冷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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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lent testimony(无声证词)第二章【全员向/法医设定/非国设】

无声证词第二章
Part1
“亲爱的,我梦到了我们结婚的时候。”女人端坐着,把目光投向桌子对面的男人,眼神有些迷离。
“噢是吗?”男人看着报纸随意地回应,“你看到了些什么?”
“我看到了那天我穿的白色婚纱,在月光下泛着惨白色的光。”女人浅笑了一下,“乌鸦衔来黑色的荆棘头冠戴在我的头上,我所站立的蜿蜒小道上铺满了残败的红色玫瑰花瓣,看起来就像一滩滩的血污。站在路旁的行人竭力挥动双手,为我祝福,尽管他们瘦的就像饿殍一样。”
“噢好极了,你还看到了些什么?”男人显然漠不关心。
“神父是一架穿着黑袍的骷髅,我们就站在他的前面宣读完了誓言,交换了戒指。”女人说着顺手递给男人一杯水。
“嗯,这听起来很有趣。”男人接过水喝了一口。
半小时后,女人站在门前看着客厅里的一切,她把皮鞋上的血点擦干净,换了一身新衣服,房间里浓浓的血腥味几乎掩盖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那么就在这里永别啦,我曾经的希冀。”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声音小得几乎像是在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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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有新案子?”伊万站在咖啡机前冲咖啡,顺便向正蹲在一旁折腾坏掉的饮水机的王耀问道。
“啊,是啊。”王耀无奈地放下螺丝刀,看着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修不好了的饮水机,“这会儿大概在勘察现场,尸体估计一会儿就送过来了。”
伊万回头看了看办公室,然后小声对王耀说:“要不这次就让费里单独上?”
“你这不是折腾新人呢嘛。”王耀也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到,“他才没来几个月,再给他适应几天吧。”
伊万无奈地耸肩,“那待会儿哪几个人上?”
“你,阿尔,费里,你们仨足够了,不解剖的话暂时还用不着弗朗西斯。”
“那个,王耀前辈。”费里小声对着两人说,“我代替布拉金斯基前辈去吧,前几天前辈工作辛苦了……”
“不用了。”王耀大手一挥,还顺便扇灭了伊万眼里刚燃起的希望的光芒,“倒是你,多跟着积攒点经验。”
“诶等等啦,我不要和那个蠢熊分在一起。”阿尔不满地抗议,“我怕我会用解剖刀在他的身上戳几个对穿的窟窿。”
“呵,就你?”伊万冷哼一声,“你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你那熊样。”
“这明明形容的是你!”阿尔还想反驳下去,却被王耀叫停,“够了啊你们。”王耀风轻云淡地瞥了两人一眼,“小心我把随队法医这个需要加班的工作机会让给你们。”两人飞快地想了一下,觉得这笔交易不划算,于是互相白了一眼,干自己的事去了。
“他们没问题吗……?”费里担心地看着两位前辈,却被王耀安慰似的在背上轻拍了一掌,“你别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到了解剖室里他俩比谁都卖力认真。”王耀也看着两人,眼里莫名其妙地有一丝欣慰。
半个小时后尸体被摆放在了验尸台上,不得不说样子有点瘆人:尸体浑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过大的失血量让这具尸体看起来惨白得像纸一样。另外这具尸体的表情狰狞,仿佛是死前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阿尔尝试着活动尸体的关节部位,发现已经有了些许僵硬,“嗯……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阿尔转动着尸体的左臂,查看上面的伤口,“伤口深进浅出,但是都十分干脆利落,刀刃好像挺锋利的……”
“伤口是在死前造成的。”伊万仔细研究着尸体胸前的伤口,“但为什么这个男人的身上没有淤青这样的反抗痕迹……”
“说不定是被像你这样的彪形大汉一棒子敲昏了呢?”阿尔笑着看向伊万,却被伊万用“关爱智障患者”的眼神白了一眼。阿尔干笑着耸耸肩,看向正在验血的费里,准备和他搭话,但他发现费里好像也很忙,于是只得无奈地接着干自己的工作去了。
费里现在确实很忙,他正艰难地从尸体的血管里抽血——这个可怜的男人的血因为好几处伤及动脉的刀伤几乎全被放光了,要抽够化验用的血液样本还是有点难度的。
就在这个时候,基尔伯特推开验尸室的门进来了,阿尔和费里都被吓了一跳,伊万看起来倒是毫不在意,“额,那个,能拜托你下次进来之前先敲个门吗?在这种阴气弥漫的地方验尸室门突然被推开什么的还真是……”阿尔猛回头发现是基尔伯特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接着工作。
“啊,那还真是抱歉啦,本大爷在重案组办公室习惯了。”基尔伯特笑着摆摆手,顺便拉过一把椅子坐下,问道:“检查出了些什么?”
“全身伤口大大小小大概一共有三十多处,等我再数数——对了,基本都是深进浅出,伤口深度适中;虽然大部分的伤口都是在死前造成的,但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类似于抵抗痕迹的伤痕;根据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不超过两小时——这具尸体倒发现得还真是及时。”伊万拉了拉乳胶手套,接着说,“尸体应该没有发生过移动,然后血液样本的话费里正在验。”伊万用下巴指了指正在仪器前忙碌的费里,“话说你怎么到这来了?你们破案不是应该很忙么?”
“先别提这个,反正现在本大爷有时间。”基尔伯特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哟,小费里也终于快要完成实习了啊。他咧嘴笑了笑,然后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那既然你们也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一步,不然一会儿我回去晚了又要挨那个男人婆的骂了。”
“前辈,有点不对劲……”基尔伯特走后一会儿,费里拿着化验单愣了好久,终于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了?”阿尔凑过去看了看,顺口把单据内容读了出来,“嗯我看看……嗯?!What?!”阿尔难以置信地看着单子叫了出来,“怎么会有苯咪胺(躯体性失能剂的一种)?!这这这绝对是被人下药了吧!”
“我记得这个对应的是……”费里摸摸脸颊想了一会儿,“机体运动失调、瘫痪以及呕吐、失明、致聋、体温失调、低血压等等一系列症状……”说完,费里若有所思地看着单子。
“我的天,千万别是那样,那该有多残忍……”阿尔皱起眉头。
“虽然真的很残忍,但这个男人很有可能是看着自己被别人一刀刀放血,然后在药物作用和大量失血的情况下死掉的……”

Part2
“我的天哪……”阿尔转头看了看尸体,摇了摇头,“他到底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以至于被这么残忍地杀死……”
“你们在看什么?”伊万捏着一把镊子走了过来,有点不高兴,“工作要快点完成,马修那边还在等结果呢。”
“反正也差不多了嘛,急什么。”阿尔吹了个口哨,然后转头对费里说:“那待会儿报告出来就拜托你交给马修啦!”
“好的,前辈。”费里浅浅的笑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费里拿着装了验尸报告的文件袋踏上了重案组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当经过办公室前的过道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消瘦的女人正坐在过道里摆放的座椅上泣不成声,肩膀随呼吸抖动着,伊丽莎白则在一旁不停安慰着她。“伊莎姐……”费里小声叫伊丽莎白,伊丽莎白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费里之后用眼神示意他不用管赶快走。
费里满腹疑惑地进了办公室把报告交给马修,顺便问了一句:“嗯……威廉姆斯警官,我想问一下门口那位正在哭泣的女士是谁?”
“那是死者的妻子,贝蒂·海瑟姆。”马修把检验报告放在一边,看着门外面的场景,叹了口气,“她是发现尸体的人,我们本来打算给她做笔录的,但现在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还得再等等。”
“她一定吓坏了吧……”费里也叹了一口气,“看到自己的丈夫满身是伤地倒在血泊里什么的。”
“啊,是啊。”马修同情地摇摇头,“我们到的时候现场满地都是血,简直惨不忍睹……”
费里出去的时候海瑟姆女士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一点,只是小声抽噎着。“我很抱歉,海瑟姆女士。”看着伊丽莎白不在,费里走过去安慰了女人一句。
“谢谢您,警官。”她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看着费里,没由来地,费里一阵毛骨悚然。
“我们一定会尽快查出凶手的,还请您节哀。”费里叹了口气,然后准备离开。突然,海瑟姆女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背后抓住了费里的外套。
“听刚才的女警官说您是医学院的研究生,我能请教您几个问题吗……?”
“啊,当然。”费里尴尬地一笑,转过身面向她,“您想问什么?”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低下头,有些窘迫地绞手指,“我经常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我是不是病了?”
“是指幻视吗?”费里追问到。
“应该差不多吧……”此刻她似乎正因为不能很好地表达自己的意思而有些着急,“总之就是经常会产生幻觉什么的……”
“我建议您可以去医院做一个全面的检查。”费里语气轻柔地安慰到,“毕竟有很多种因素可能导致幻视,而且那里的专家一定比我懂得多的多。”
“谢谢您,先生。”海瑟姆女士艰难地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想我回去之后会去一趟的。”
这时候基尔伯特刚刚赶到现场,正在和取证小队工作着。他在死者的家里走动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没有出现因为死者的反抗行为而产生的混乱场景,没有出现陌生的脚印,所有凶手可能接触过的物件上也没有陌生人的指纹。
基尔伯特开始怀疑凶手会不会就是死者的妻子,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不太可能:那女人那么瘦弱,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能直接制服她的丈夫然后把他一刀刀捅死。
工作了一个多小时,基尔伯特有些口渴。他走到饮水机旁,蹲下身打开底下的柜子,只发现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女性化的杯子,他实在太渴了,嗓子里似乎都在冒烟。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拿那个杯子接了点儿水喝。
伊丽莎白这时正在调取监控。很遗憾,海瑟姆夫妇住的街区和小区都有些老旧,摄像头加起来也没几个,她只能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看看能不能从监控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伊丽莎白皱起眉头看了一眼电话,最终伸手拿起了听筒,“你好,这里是K州警察总署重案第三小组办公室。”伊丽莎白用脸颊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边接着看监控一边心不在焉地说,“请问您有什……”
“请你们尽快派人来现场一趟!!我们是现场取证小队的!”听筒对面的人似乎急的不行,恨不得直接就着电话把伊丽莎白从听筒里拽过去,“基尔伯特警官发狂了,还开枪打伤了我们的一个队员!”
“什、什么?!”伊丽莎白当场就愣了,“什么叫‘发狂’了?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喝了一杯水之后就突然成这样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突然 ,听筒那边传来“等等基尔伯特警官你先冷静冷静”的喊声,然后电话就被毫无征兆地挂断了。
伊丽莎白很快反应过来,猛地把听筒砸回基座,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等伊丽莎白一路飙车到现场的时候,正好撞见医护人员把那个被基尔伯特开枪打伤的队员迅速抬进救护车。“还真是好枪法啊,基尔伯特。”伊丽莎白咬牙切齿地想着,没顾楼上又一次响起的枪声冲上了楼。
当伊丽莎白狂奔到四楼一打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拿着枪对准自己的基尔伯特,还有一群在旁边干着急的取证小队队员,“海德利薇警官,没事的枪里已经没子弹了。”一个队员咽了口唾沫,“我们数过了,刚刚往窗外放的那枪用的是最后一颗子弹——”
伊丽莎白咬紧牙关,冲过去与基尔伯特打了起来,在灵巧地避开对方的几次攻击之后,她一掌横劈在基尔伯特的后颈,基尔伯特瞬间就失去了意识,昏倒在地。
“再叫一辆救护车,把他也一起抬到医院去。”伊丽莎白活动活动手腕,有点不爽地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发什么愣啊,赶紧的。”“好、好的……”一个队员迅速掏出手机打电话,生怕稍微慢了点就会被这个彪悍的女警官给收拾了。
“对了,他用哪个杯子喝的水?”伊丽莎白环顾了一圈。
“这个,才刚从饮水机里拿出来的。”一个队员指了指桌上的一个漂亮瓷杯说到。
“把杯子杯口的残留物取个证,这个杯子有问题。”伊丽莎白看着杯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下次看他还敢不敢再乱动案发现场的东西。”
“请容许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你说基尔伯特进医院了,我没听错吧?”在电话里马修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相信,“出过无数次外勤的人就这么进医院了?”
“啊,是啊。”伊丽莎白无奈地说,“他喝了点水之后发狂了,还开枪打伤了一个取证小队的队员,然后被我放倒了,于是就进医院了。”
“他在哪家医院?我过去看看他。”
“州立医院,他现在应该醒了吧。”伊丽莎白叹了口气,“代我向他道歉。”
马修来到基尔伯特病房的时候,看见基尔伯特正失神地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树枝。
“你还好吗?”马修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说你被伊丽莎白放倒了。”
“啊,没错,那男人婆下手还真重。”基尔伯特扭过头笑嘻嘻地看着马修,“可疼死我了。”
“……你怎么会突然干出那种事情?你一向不会轻易拔枪的啊。”马修镜片后的紫色眼瞳充满着疑惑,看向基尔伯特。
“我不知道……”基尔伯特杵着额头,“喝了那杯水之后一切都不对劲了,我开始看到幻觉,而且怎么说呢……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些幻觉真的很可怕。”基尔伯特无奈地笑了一下,“于是本着‘自保’的原则,本大爷就开枪咯。”
“那你好好休息吧。”马修轻轻拍了拍基尔的肩,“我下午去帮你拿化验结果。”
然而下午的化验单着实吓到了马修。
“我们从他的血液样本里检出了致幻剂的成分。”桌子对面的医生把化验单递给马修,“他突然产生的非正常行为应该就是这个东西在起作用,但详细情况还要等待进一步检查。”
马修的大脑突然间一片空白,他没注意去听医生后面的话,只是拼命想着一件事。
杯口怎么会有致幻剂呢?

Part3
“杯口残留物检验出来了,是致幻剂,我们还从一个摆在桌子上的杯子里检出了苯咪胺。”罗德里赫坐在马修的办公桌对面,把报告单推给马修,然后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还有,请你让那个大笨蛋先生下次到现场的时候不要乱动东西好吗?他的行为给我们物证科的检验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抱歉。”马修歉意地一笑,“我一定会尽快告诉他的。”
“对了,我们只在半边杯口检出了残留物,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罗德里赫用手中的杯子比划了一下,“就是说现在我是左手拿杯子,然后致幻剂就涂在靠近我身体的这一侧。”
“好的,我明白了。”马修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抓过一张纸把罗德里赫的话记了下来,然后放下笔对罗德里赫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那我也该走了,回去还有工作。”于是罗德里赫放下杯子,起身向门外走去,“以及祝你们早日破案。”
“啊谢谢……”马修话音未落,门就被轻轻关上了。
“啊啊,又是致幻剂。”马修想着,头疼地摘下眼睛揉揉眼睛,就在这时候伊丽莎白推门进来了,“海瑟姆女士说她可以录口供了,现在她就在办公室外面的椅子上。”
“那我们一起去吧。”马修戴上眼镜起身,准备把她带到办公室。
几分钟后,马修,伊丽莎白和海瑟姆女士开始了工作。“首先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知道这只杯子是谁的吗?”马修把检出致幻剂的杯子的照片拿给海瑟姆女士,她看了一眼,肯定地说:“这是我的杯子,不会错的。”
马修和伊丽莎白对视一眼,验证了他们有相同的想法——海瑟姆女士被人下药了。
伊丽莎白想了想,端过手边的咖啡给海瑟姆女士,“总之还是请您节哀。”她说道。“噢谢谢。”她用左手接过咖啡顺便喝了一口。马修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动作,镜片背后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您的丈夫被人杀死在家里的?”
“我只是因为买菜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贝蒂·海瑟姆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
“这不是您的错。”马修语气轻柔地说,“能请您把您出门的时间和回家的时间告诉我们吗?”
“出门的话大概是十点半左右吧,回家的话……十一点?抱歉我不太记得了……”贝蒂低下头攒紧了拳头,似乎又要开始抽泣。
“嗯……您知道您丈夫与什么人有过节吗?”
“没有,他为人一直很和气……”贝蒂绞着手指,她右手无名指上的一道痕迹引起了马修的注意。
一个小时后,笔录工作完成,伊丽莎白合上本子,对贝蒂说:“啊对了,我们想让您现在就去找法医做一个血液检查,可以吗?”
“这是怎么了……”贝蒂有点疑惑。
“您的杯口涂有致幻剂,我们需要知道您是否一直在未知情况下长期服食这个东西。我会带您去的,所以不用担心。”
“啊,好的……”贝蒂愣了一下,挤出一个微笑,“麻烦你们了……”
伊丽莎白和海瑟姆女士走后,马修靠在椅背上整理思路:给海瑟姆女士下药的是她的熟人——那个人知道她习惯用左手拿杯子;死者喝的水里有苯咪胺,现场没有反抗的痕迹,应该是海瑟姆先生主动把那个人放进家的,而且下毒的人知道海瑟姆先生常用的是哪个杯子,所以应该也是死者的熟人;凶手要在半个小时内,赶在海瑟姆女士回来之前杀害死者,他的时间必须算得十分准确——至少不能浪费时间。
线索都太零碎了。马修无奈地起身,准备去一趟厕所。在路上,他不禁回想起了贝蒂·海瑟姆在录口供时的话和其间的几个小动作。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时间了呢?马修想了一会儿,还是怎么都想不通,自己的丈夫被人谋杀在家,她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除了害怕,应该就是报警,她也确实就是报警人,所以刚才她只要掏出手机就能找到通话记录然后就能知道自己发现尸体的时间;还有,为什么在伊丽莎白提到她可能被人下药了的时候,居然愣住了?这可不是一个正常人知道自己被下药了之后应有的反应。
马修接着回忆下去:她的手上没有结婚戒指,但是有带过戒指的痕迹,而且应该还是不久前才脱下的;另外按照法医小组的检验结果,伤口是深进浅出,说明凶手在行凶的时候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马修突然愣住了。
这时候亚瑟正在为海瑟姆女士抽血,伊丽莎白站在她的旁边,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她太瘦了。伊丽莎白暗想,贝蒂的那“棱角分明”的肩膀硌得她的手有点生疼,她又把手往边上移了移。
看着亚瑟拿着血液样本走向机器,伊丽莎白安慰似的对贝蒂说:“结果还要等一会儿,我们不如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吧,待会儿他会把结果送过来的。”
“警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贝蒂抬起头看着伊丽莎白 ,有些犹豫地开口,“您说是不是所有的丈夫都爱自己的妻子?”
“呃,这个……倒也不一定。我们处理过的一部分案件就是发生在夫妻之间的恶性事件。”
“这样啊——”贝蒂叹了口气 ,“……那个,警官,我想去外面转转,您能陪我吗?”
“抱歉,在结果出来之前您不能离开警局。”伊丽莎白歉意地笑了一下,“我陪您在警局里四处走走吧。”然后她转头对着亚瑟喊了一声:“待会儿结果就麻烦你直接交给马修了。”然后就陪着海瑟姆女士离开了。

Part4
“我的天……”亚瑟拿着化验单盯着看了好看,确定自己没眼花,“这得吃了多久的致幻剂……”
亚瑟又把报告单看了一遍,然后摇摇头,准备把化验单送到马修的办公室。就在这时,马修突然急匆匆地推门进来了,看得出他很急,从他没像平常那样把门带上就看得出来。
“啊,来的正好。”亚瑟把单子递给马修,“她确实可能服食了很长时间的致幻剂,有几项指标不对劲。”
“我怀疑是贝蒂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马修没伸手拿单子,“从她手上的戒指痕可以看出就在不久前,她开始对这场婚姻不满意了。但究竟是什么严重的事能让她能动手杀人,按常理来说人的愤怒到达巅峰值是需要一个累积过程的,所以说这期间到底还发生了什么……该死,我缺少关键证据。”
“外遇?”亚瑟把单子放在桌上,然后问道。
“不,她的丈夫是一个除了上班就基本不出门的人,我们之前走访邻居的时候问过了,不太可能有外遇。”马修顿了顿,“我又研究了一下贝蒂在录口供时的行为,我认为贝蒂之前对自己被人下了致幻剂这件事可能有一定的认知。那么又是谁给她下的药,能她在察觉之后都不去报警?”
“……难道是她的丈夫?”
“我也这么怀疑,但为什么他要给贝蒂吃这个?这完全没理由。”马修无奈地摇头,“目前我们的证据还是太少了,待会儿我会去申请搜查令,看看能不能在受害人的家里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亚瑟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掏出手机,在马修不解的目光中开始写短信。
这时伊丽莎白和贝蒂走到了警局一楼的接待大厅,突然,伊丽莎白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了短信提示音。她偷瞄了一眼正目光空洞地盯着外面的贝蒂,于是掏出手机查看讯息。短信是亚瑟发来的,她不解地点开,里面的内容着实让她吃惊。
“马修怀疑凶手就是贝蒂,但是现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你可以套一下她的话,试一下能不能套出什么。顺便我检测到了她的血液里含有致幻剂,你问问她日常生活中有没有出现幻觉,顺便再问问她的婚姻状况。”
伊丽莎白犹豫着关上手机,对着自己旁边这个瘦骨嶙峋的女人愣了一会儿。贝蒂发现伊丽莎白正看着她,她没回头,只是虚弱地问到:“有什么事吗,警官,您看我好久了。”
“啊……我想了解一下,您在日常生活里有出现过幻觉吗?”
“有啊,当然有,早就习惯了。”贝蒂没缘由地笑了一下,“三年前开始的,每周都得犯一次,看到的还都是些像是从地狱里放出来的怪物。”
“您去看过医生了吗?”
“没有,您也知道的,我的丈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告诉我不用去看医生,我信得过他。”
“啊对了,那个……恕我冒昧,请问您为什么没戴结婚戒指?”伊莎指了指贝蒂的手。
“这个啊……”她淡然地举起右手看了看,“不久前刚扔了。”
“扔了?!”伊丽莎白难以置信,“为什么……”
“如果您不介意了解我的婚姻,您会理解我的。”贝蒂顿了一下,然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她在结婚前给我承诺了一个完美的婚后生活,可是结婚了之后呢?他除了在储藏室里捣鼓那些从来不给我看的玩意以外,从不帮我做任何事,我们唯一能交流的时候大概就只有吃饭的时候了。他欺骗了我,我甚至开始怀疑他和我结婚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不用付钱的全职保姆罢了!”
“所以我扔了戒指,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认为我到今天为止终于从这段该死的婚姻里解脱出来了。”
这只不过是又一套说辞罢了。伊丽莎白沉默着看着她抱起的手臂,这个防御性的动作出卖了她,她实在算不上一个好演员。但是这套说辞又有几分假几分真,也未可知。
一会儿之后,马修拿到了搜查令,迅速赶往死者的家里搜寻证据,伊万也被莫名其妙地拉着去了。“我说,我来了能干嘛?”伊万无聊地站在客厅里看着正在翻东西的警员们,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马修,“难道你们还指望着我能帮你们撬开保险柜?”
“不是啦……”马修有点尴尬,“因为觉得你应该能帮我看懂一些关键物证,所以就请你来了。”
搜查进行到一半,消息好坏参半:他们在储藏室找到了一整套制药的化学用具,具体制作的是什么药品还要等拿回去再验,除此之外他们只在厨房垃圾桶里找到了一枚贵重的戒指,然后就连连凶器都没能找到。
“队长,我们在储物间的一个锁孔被破坏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笔记本。”一个队员给马修递过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我大致翻看了一下内容,我认为这是关键物证。”
“……”马修沉默着打开笔记本,伊万站在一旁够着头偷瞄。刚打开第一页,他们就看到了令人吃惊的内容。
“实验体服食药物后观察记录笔记。”
马修急忙翻到下一页,里面的内容对他而言堪称惊悚。
“20XX年X月X日,第一次服食药品,出现轻微幻觉。剂量:微量。”
这是三年前的可疑的“观察笔记”到底出自谁的手笔?马修突然有了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但他按照自己一开始的设想快速推敲了一边,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切都说得通。伊万则伸手拿过笔记,仔细地翻看了起来。
如果这是贝蒂的丈夫的笔记本,那么“实验体”很有可能指的是贝蒂,而“药品”很有可能指的就是某类致幻剂,所以贝蒂很可能沦为了自己丈夫的试验品……马修这么想着,不禁毛骨悚然,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推理——包括仇杀,外人谋杀,入室抢劫等等,将被全部推翻。
那贝蒂又为什么要杀了自己的丈夫呢?马修又陷入了思考,想来想去,似乎只有这种结果比较可能——她发现了自己丈夫不可饶恕的行径。
伊万轻合上笔记本,抬头看向马修,“如果这本书不是在这时候被作为证物发现的,我倒是挺希望它能被出版,这简直太全面了,完全是一部很有价值的医疗临床实验报告,虽然采用的实验方法我不赞同。”
“这是什么意思?”马修不解。
“写书的人给他的活人试验品喂了三年的致幻剂,在这期间他的试验品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症状,这些临床症状会对精神病学以及心理学的研究带来很大帮助。”
“毕竟你也懂的,比起动物,用活人做实验效果肯定会更好。”

Part5
“你的意思是这个疯子用自己的妻子做了三年活体实验?!”马修看起来简直震惊极了,“他怎么敢……?”
伊万把笔记本轻放在桌面上,对着马修无奈地耸肩,“这我不清楚,或许你们可以再找找日记本,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疯子,他就是个疯子。”马修对着旁边的取证员招手,让他过来给证物拍照,然后皱着眉摇了摇头,“虽然这句话不适合由我来说,但是说真的,他死得真活该。”
“说不定这还能为海瑟姆女士在定罪量刑的过程中减免一些刑罚,也还不错。”伊万耸肩,“如果我是她,我绝对会把这个疯子的头砍掉。…………额,那个,我开玩笑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伊万看着眼神变得微妙起来的马修,顿时一阵尴尬。
拜托,法医要是真要杀人哪会这么粗鲁直接一斧子就把头砍掉啊,好歹也得分尸解剖了才行啊【才不会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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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办公室,伊万今天的把发现告诉了同事们,众人顿时一片哑然。
“这真是,太意外了。”在震惊之余费里叹了一口气,“真是位可怜的女士。”
“这种变态活该被杀。”亚瑟不知道往哪儿不屑地白了一眼,“不过毕竟是贝蒂杀的人,她该判的罪名还是得判。”
“但是现在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丈夫要给贝蒂下药。”伊万摊手表示自己关于这件事一无所知,他看向王耀,问道:“话说这种情况一般判多少年?”
“嗯……十五年,或者二十年?我不太清楚,这次的案情有点复杂,不太好说。”王耀也学着伊万摊手,“虽然我个人觉得海瑟姆女士从某些意义上来说是无罪的。”
“愤怒是人类最原始的感情,这很正常。”正在一旁捣鼓坏掉的游戏机的阿尔抬起头说,“但毕竟步入了文明社会,处理愤怒的方法还是文明点比较好,毕竟你不能老让我们这些可怜的法医因为这种了理由早上七点多就被人从床上拖起来为社会服务对吧?”王耀闻言瞪了阿尔一眼,阿尔则报复似的对着王耀吐了下舌头,然后继续埋头修理游戏机。
“海瑟姆女士确实冲动了。”弗朗西斯无奈地摇头,“但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希望自己的伴侣这么对自己的……啊对了,贝蒂还不知道自己的行径败露了吧?”
“暂时而已,她非常清楚自己迟早会被抓的。”王耀用指节敲桌面,假装自己很严肃,“不过我认真的,你要是一直这么操心重案组的事,我真的有点想把随队法医的工作机会多让给你一点了,你这么有工作热情,这份热情可不能打压。”
“诶?等等啦哥哥我才不要……”“没事儿,你可以在办公室补觉不被扣工资,还有办公室沙发真挺舒服的。”没等弗朗西斯把话说完,王耀就快速抢到了话语的主动权,还顺便用手指了指墙边的沙发,“喏,看到没?就是那个沙发,最长的那个,别认错了,特别舒服。”弗朗西斯憋屈地抬头环顾了一圈想寻求点帮助,结果发现众人全在窃笑,亚瑟笑得尤其过分,就连费里都憋红了脸,弗朗西斯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来。
就在这时,马修,伊丽莎白和贝蒂正在警局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只是饭桌上的气氛与周围不太合拍。
“您知道我不太会拐弯抹角地说话。”伊丽莎白的话语伴着周围舒缓的古典音乐从唇片间缓缓流出,仿佛具有了魔力,“我觉得您一定知道我想讲什么。”
“抱歉,警官,我不知道。”贝蒂平静地直视着伊丽莎白和马修。
“我们的同事基尔伯特因为服食致幻剂进医院了。”
“如果只是这件事的话,我对这件事深表遗憾与抱歉,毕竟这是我引起的。”贝蒂放下手中的刀叉,微微垂下眼帘。
马修和伊丽莎白对视了一眼,然后他拿出一本笔记本推到了贝蒂的面前,“您看看吧。”马修语调轻柔,“我们刚刚发现了这本笔记本,我想您会感兴趣的,虽然这对您未免有些残酷了。”
“这是什么……”贝蒂拿起来翻了翻。
“您丈夫的日记本。”马修紫色的眼睛波澜不惊,沉静地看着贝蒂的动作因为惊讶而慢慢变缓,仿佛早已知道贝蒂会是这样的反应,“我们在他的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发现的,顺便一提,这个柜子有被人撬过的痕迹,不过这个人显然没有成功。”
“所以打算开口了吗,海瑟姆女士?”伊丽莎白的目光扫过贝蒂变得苍白的脸,停在了她的右手上,“准备好和我们坦白你的一切行径,以及告诉我们你脱掉戒指的真正原因了吗?”
“……那就如你们所愿。”贝蒂放下日记,无奈地笑着叹了一口气,“你们真是一群狡猾的狐狸。”
“不,您才是。”马修起身,他平静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眯了起来,“如果不是发现了这两本笔记本,您的演技几乎骗过了我们所有人,真是十分精彩绝伦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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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海瑟姆女士主动认罪了。”阿尔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窗台上,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然后说到,“审讯马上就要开始了吧。”
“啊,是啊。”弗朗西斯点头,“有负罪感的嫌犯审起来应该不会太麻烦。”
“其实当初我高中毕业的时候还想学刑侦来着。”阿尔从窗台上跃下,顺手把咖啡摆在了一旁的复印机上,“不过我庆幸我老妈当时阻止了我,真的。”
“哦,为什么?”
“在重案组待久了,你会开始怀疑人性的,看看马修他们平时都处理些什么案件?夫妻反目成仇,父子自相残杀,受害者被连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毫无理由地捅死。如果你一直都在处理这些事,你真的还愿意从心底里相信人性么?反正我是肯定不愿意了。”
“人性这种东西,不好说。”弗朗西斯把阿尔的咖啡从复印机上拿下来放到相对安全些的桌上,“说不定我们进化到现在,兽性还依旧存在呢。”
“哈,谁知道呢。”阿尔咧嘴笑了一下,“我需要的只是对世界和生活保持信心。”
“但我们正是这些可怜人在下葬前接触的最后几个人,也间接目睹了他们受迫害的惨状啊。”弗朗西斯装作思考状,“那看过了这么多的可怜人,我们刚到这里才一年半的小朋友对世界和生活还抱有信心吗?”
“少来。”阿尔撇嘴,“上星期你才问过。”
“好好好。”弗朗西斯笑着举手投降。
同一时间的重案组审讯室。
“那么就开始吧。”伊丽莎白拿着圆珠笔看着对面的贝蒂,“有什么想先向我坦白的吗?”
“是我杀了他。”贝蒂意外地平静。
“我们已经知道了。”伊丽莎白也一样平静,“不如先来说说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因为我想杀了他,就这么简单。”贝蒂的口气听起来十分无所谓,“如果是你,你也会杀了他的。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的对吧?”
“但这是犯罪行为。”马修在长时间的缄默之后开口,“即使你这么做情有可原,但你也至少会被判处十五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我早就知道了,追求自由总得有点代价。”
“好了先不说这些,你先说说…………!?海瑟姆女士?!您还好吗?!贝蒂·海瑟姆!!”就一眨眼的时间,贝蒂突然晕了过去,马修急忙到桌子对面查看情况。
“唔……”在伊丽莎白采取了一些急救措施之后,贝蒂醒了过来,“我这是在哪儿啊……”她看起来迷迷糊糊地,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冷静。
“审讯室,刚刚你晕过去了,怎么了?”伊丽莎白问道。
“审讯室……?”贝蒂看起来一脸茫然,“为什么我会在这儿?”
“你刚刚在里面承认你杀了自己的丈夫。”马修感到不对劲了,“不记得了吗?”
“我怎么会杀我的丈夫?!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无礼的话?”贝蒂看起来惊讶极了,“我从没有过那样的记忆!”
“你的演技很好,但证据确凿,你还是承认吧。”伊丽莎白想会到对面继续审讯,却被贝蒂一把拉住。
“不,警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急切地说道,“我也很想知道谁杀了我的丈夫,但真的不是我!”
完了。马修看着贝蒂的神态动作想着,这个案子还要复杂得多。
贝蒂的表现不是装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个,物证科的罗德里赫急着见您。”一个警院推开了门对马修说道,“他说无论您在干什么都要我把您找来。”
“噢,好吧。”马修耸肩,然后他对伊丽莎白说:“那贝蒂就麻烦你了。”于是马修就随警员出去了,留下伊丽莎白一个人应付贝蒂。
“太慢了。”罗德里赫不满的看着刚刚进门的马修说道,“这个发现十分关键,你居然这么迟才来。”
“噢,对不起。那就请你快告诉我吧。”
“那套工具上的残留药物是致幻剂,虽然说大部分致幻剂长时间服食会上瘾,但是我们发现的这种刚好不属于那一大部分,但是因为长时间服食而造成的精神分裂症应该还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带贝蒂·海瑟姆去做一个检查,虽然我也不确定,不过……我十分怀疑她患有精神分裂。”

Part6
马修沉默着回到审讯室,审讯室里也同样安静,贝蒂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伊丽莎白则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伊丽莎白,能请你预约一个精神科医生吗?”马修首先打破沉默。
“好的,但是为什么……”
“海瑟姆女士需要去检查一下了。”马修看了一眼贝蒂,“我们忽略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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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威廉姆斯警官。”坐在桌子后的医生递过一张检查报告,“我们的发现十分丰富,我们认为贝蒂·海瑟姆不仅患有精神分裂,还患有人格分裂,而且她的人格分裂很有可能是因为受到巨大刺激而产生的。”
“人格分裂……!?”
“对,她拥有双重人格……等等警官你要去哪儿?”医生说到一半,马修突然急匆匆地起身准备离开。
“抱歉有点急事!”马修回头歉意地一笑,然后快步离开了医生办公室,他知道了,他知道这件该死的案子是怎么一回事了。
“伊丽莎白!”马修对着走廊上陪着贝蒂的伊丽莎白叫到,“回警局,我有思路了。”
在车上,周围安静得可怕。伊丽莎白通过后视镜偷瞄了一眼后排的贝蒂,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嘿,马修。”伊丽莎白小声说,“你到底知道什么了?”
“她不仅患有精神分裂,还患有人格分裂。”马修也看了一眼后视镜,然后说到。
“所以说杀人的是她的第二人格,而报警的是第一人格!?”伊丽莎白惊讶极了,但还是尽力压着声音,“噢,我的上帝。”
“我想是的。”马修无奈地摇头,“这就麻烦了。”
“那我们要怎么让她的第二人格出现呢?”
“等。”马修叹了一口气,“没别的办法。”
“那么贝蒂的第二人格应该是因为看到了她丈夫的笔记本然后才分裂出来的。贝蒂很爱她的丈夫,她没法对自己的丈夫下手,所以就产生了第二人格来执行这个任务。”伊丽莎白沉吟,“然后她的第一人格,也就是主人格报了警,并对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对,大概就是这样。但是我们还是要等待第二人格出现,只有‘她’能告诉我们她对死者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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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警局时,贝蒂醒了过来。
“哦?怎么又回来了?”贝蒂满不在乎地问道。
马修和伊丽莎白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知道自己撞上好运了——贝蒂的第二人格出来了。他们没有迟疑,迅速把贝蒂带到了审讯室。
“那么这次你们又想问我些什么?”贝蒂冷眼看着桌子对面的伊丽莎白和马修。
“你是怎么杀了你丈夫的,我们只想知道这件事。”马修安静地看着贝蒂。
“我给他下了药,然后用刀放干了他的血,就这样。”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知道的,他对我干了些什么。”
“那么作案时间?”伊丽莎白停笔问道。
“十点半。”
“好的。”伊丽莎白起身,“可以定罪量刑了,虽然我认为你并不会被判任何刑罚。”
“可是我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贝蒂直直的看着伊丽莎白,“警官,您记得吗?我和您说过,我终于从这段该死的婚姻里解脱出来了,这是是我的真实想法,这也是我为什么扔掉了那该死的戒指。”
“我不知道这应该怎么定义您口中的‘解脱’。”伊丽莎白礼仪性地笑了一下,“您可以说解脱了,也可以说没有。”
等出了审讯室,伊丽莎白侧头问道:“要告诉她真相吗?”
“虽然这很残酷,但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马修无奈地笑了一下,“谁让我们总是掌握权威,以及那么多的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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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法医办公室气氛格外凝重。
“那个……今天是怎么了?”阿尔憋了好久,终于问出一句话,“你们不太对劲啊。”
“贝蒂的案子结了,就这样。”亚瑟撇了阿尔一眼。
“我一直在说服自己贝蒂不可能杀人,所以说实话我不太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伊万叹了口气,“当然只是作为一个所谓的‘局外人’来说。”
“你本来也只是个局外人。”阿尔插嘴,“我们一直都是局外人,哪一次破案有我们的影子?”
“结案报告的验尸法医以及随队法医那栏。”伊万不屑地白了一眼阿尔,“你都不看结案报告的吗?蠢货。”
“说了我是局外人,我才不看那种和我关系不大的玩意儿,与其看那张纸我还不如去打游戏。”阿尔反驳道。
“我如果是马修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要疯掉了。”王耀无奈地笑着说,“我会在要不要把真相告诉贝蒂这件事上挣扎很久,她那么爱她的丈夫,而她的第二人格却让她亲手杀了他。”
“如果情况允许,我不会告诉海瑟姆女士的。”费里坚定地看着王耀,“我真的很心疼海瑟姆女士。”
“哥哥和小费里意见一样。”弗朗西斯靠在沙发上说到。
“我的话……大概会的,毕竟这是办案。”伊万摇摇头,“办案时带入个人感情可是大忌。”
“我同意伊万。”亚瑟勾起嘴角,“她应当自己承担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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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州州立医院精神康复中心。
“海瑟姆女士,您还好吗?”费里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贝蒂问道。
“好多了。”贝蒂低下头轻轻笑了一下,“谢谢。”
“医生怎么说的?”
“他们说我病的不算太严重,但还是得在这里面多待几天,知道我被治好了为止,还要定期回来做检查。”
“您不用想太多。”费里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我知道这不是您自己的意愿。”
“或许是呢?”贝蒂也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说实话我也搞不清楚了。”
“您是一位坚强的女性。”费里温柔地笑了一下,“您会好起来的。”
“可这又有什么用?”贝蒂苦笑,“我如何原谅自己?”
费里没说什么,只是一直出神地望着天边的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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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后,贝蒂痊愈出院。
出院半年后,贝蒂死于割腕自杀,时年35岁。

·附录·
20xx年12月25日
今天是圣诞节,街道上到处洋溢着快乐,我也同样开心。就在今天我们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很遗憾,我们无法获取到真人实验的实验信息,政府不允许我用真人做实验。我苦苦哀求,但他们就是听不进去。明明这项实验的真人观察记录会造福上百万的患者,然而即使我这么告诉他们了,也同样无济于事。
不过我相信总会有办法的,我肯定能找到一种动物来代替真人的,对吧?
贝蒂一直都在鼓励我,她对我的研究那么支持,我不能让她失望。
20xx年1月30日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该死,我还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动物。动物总不能开口告诉我它们服食我新制成的致幻剂之后看到了什么吧?!如果能用真人做实验,我相信我的实验进展会加快很多。
然而说是在做新品种的致幻剂,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给政府做一种新的刑讯逼供时上刑的药剂,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还不允许用活人实验。想不牺牲自己的名誉来做肮脏的交易,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政府没给我规定期限,他们倒是还有点良心。所以我有大把的时间来做实验。
20xx年3月5日
该死,该死,该死!!难道就没有一种动物能让我做实验了吗?!直接同意让我用真人实验不就好了,不然哪儿来这么多麻烦。
我需要一个能让我长期观察的实验对象,我正在找。虽然这十分冒险,但这不能怪我。
20xx年4月4日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贝蒂,我对不起她。
还好我研究的药剂不属于上瘾类致幻剂,所以这不会让贝蒂上瘾。我发誓我会很快收手的,只要拿够了足够多的数据我就停手。
希望她能原谅我。
20xx年7月5日
贝蒂的反应情况良好,比那些傻乎乎的动物强多了。她告诉我她看到的都是一些恐怖的东西,我很开心,我的研究方向是对的。不过这还不够完美,我得再加点东西,能使人产生更强烈幻觉的东西。
贝蒂最后一定会不可避免的患上精神分裂的,我深知这点。但她为医学史做出的贡献将永垂不朽,当然了,我也一样。
20xx年5月13日
转眼已经过了一年半,贝蒂的反应开始越来越典型了,我简直开心极了,事实证明我的研究方向一直都是正确的!照这么下去,我很快就能把药剂交给相关部门了,真是个好消息。
其实说实话我觉得我必须摒弃对贝蒂的感情,她现在只是我的试验品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20xx年4月11日
日子过得飞快,一年过去了了,我的实验都一切顺利。药品已经交给政府的人了,但我想在实验中收集的数据还远远不够。贝蒂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品,我可不能放弃她,她会和我一起在医学史上画下重要的一笔的!
20xx年5月4日
噢,该死,放实验笔记的那个抽屉的锁坏掉了,或许是我前几天开的时候太用力了?我让人来看过了,但那些没用的修理工却告诉我这种型号的锁早就停产了,真是不走运。
以及我希望贝蒂永远不要看到这本实验记录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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